“嗯……好吧。”
在自己位于纽约的公寓门口遇见了某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时，杰拉尔德·韦恩并没有多么惊讶。他随意的将手中的超市购物袋杂乱无章地堆放在门边，在那件二手商店里淘来的飞行夹克衫口袋里摸索着钥匙。
“好久不见，看起来你最近过得不怎么样啊——杰森？还是说我现在该喊你的代号红头罩……你懂的，有点奇怪的蒙面仪式感什么的。”
被他这么称呼的健壮男人斜靠在门框上，那个在旁人看起来有些怪异的红色头罩被他随意的夹在腋下，在杰拉尔德的注视下可有可无的耸了耸肩膀。
“不得不说，杰拉尔德，我本来以为你的反应会更强烈一些的。所以，你已经知道了？是谁告诉你的？”
“当然是迪克，难不成还可能是臭老头子——从迪克发现这件事的那天晚上起，到我实在受不了他的喋喋不休，把他拉入黑名单的这段时间里。他起码在电话里和我重复说了十遍以上——如果不是布鲁克海文实在脱不开身，我猜他是很乐意追到纽约来我面前表达他对自己弟弟重回哥谭的惊喜与震惊的——他高兴坏了。”
但杰森显然对这番话并不买账，尤其是在杰拉尔德说出最后一句话时，他更是高高的挑起一边的眉头，从自己的鼻腔里挤出了一声轻蔑的嗤笑。
“……哼，那我猜他现在可要失望了。”
“怎么？”杰拉尔德敏感的捕捉到了这一点，他没有可以去询问那个【他】是谁，而是侧身让出了一个通道，示意脸上写满了疲倦的杰森踏进这间他已经独自居住了七年之久的公寓——这里和杰森记忆中的样子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不论是墙角那个被杰拉尔德从倒闭的酒吧里搬回来的老旧点唱器，还是那个被他作为战利品送给杰拉尔德的蝙蝠车轮胎，他们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就像是被时间遗忘了一般。
“别告诉我，你还没和老家伙和好……先等等，你身上没有那些，呃，窃听器听上去不太友善，让我想个更好听点的词。唔，你觉得【蝙蝠家特产】怎么样？”
“你的取名字能力真是一如既往的烂得像坨狗屎……答案是当然没有，你觉得我已经老到会给那些家伙靠近我的机会吗？还有，杰拉尔德，唯独你没有资格这么说我——你在十三岁就坚持从韦恩庄园搬出来了，甚至也不再管老家伙叫叔叔了。”
“好吧，你说的对。但或许我只是青春叛逆期比别人要格外更长一些呢？”杰拉尔德短暂的微笑起来，“那时候在我从霍格沃茨假期回来时，还得一个人收拾房间确实不太方便，不过这也比被顽固不化的老家伙气死强多了——你和罗伊那时候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总是跑过来吗？”
“是的，我那时候觉得他同病相怜——他那时候甚至还饱受成瘾药物的困扰，奥利弗或许比老蝙蝠稍微好一点，但也只是一点。”杰森熟门熟路的坐在沙发上，姿态闲适的注视着站在离他不远处的杰拉尔德，熟稔得不像是他们已经四年未见，其中一方甚至在这段时间里经历了死而复生这样离奇的事。
“我发誓，如果我那时候知道罗伊那家伙之后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和我成为一个团队，我是绝不会和他搭话的——星火在烦他的时候还能装作听不懂他的地球话，我总不能一觉醒来就忘了英语怎么说吧？”
“噢，真不留情……你就直说你们是朋友又能怎么样？我猜罗伊听到说不定会激动得哭出来。”
“呃，老天，我都要吐了。”杰森懒洋洋的抓住了杰拉尔德垂在身侧的右手，用一种缓慢又轻柔的力度揉捏着他因为常年抓持魔杖而被磨出一层薄茧的指腹。他们默契的谁都没有提那些沉重的话题，杰拉尔德没有问杰森死而复生后和布鲁斯之间那几乎决裂的关系和激进的态度。而杰森也没有提起杰拉尔德那道从额角贯穿了右眼的伤疤——即使他们都很清楚，杰森的死亡和杰拉尔德的伤疤甚至是同一个人造成的。
破裂无法修复的右眼早在杰森还未回到哥谭时就已经被手术摘除，杰拉尔德甚至别出心裁的挑了一个明快的桃粉色瞳孔的假眼。
“我那时候想用这个俏皮的颜色把韦恩庄园低迷的气氛装点得活泼一点。”杰拉尔德诚恳的说，“但好像起了反效果——蝙蝠侠每次一看到我这个显眼的右眼，那天犯事被抓的罪犯就会被打得更惨一些。”
“啊哈！你绝对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