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沉从中枪的噩梦中醒来,惊出一身冷汗,那个只出现了一瞬的模糊剪影,仿佛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阿祁的手脚正以一种占有欲极强却又很没安全感的姿势缠在他身上,只要动作稍微大些就会被吵醒。石沉盯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看了一会,猛然发觉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操,怎么会这样…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他勉强定了定心神,迫使自己从前一天的迷乱中清醒过来,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和十六岁的自己上床了……这个认知让他几欲崩溃,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是因为同一个灵魂吗,他们是同一个人,会理所当然地相互吸引,会情不自禁地从对方身上汲取温暖,对,就是这样,石沉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下暗示,再次睁眼的时候眸中已是一片冷漠。

    “你怎么了?”阿祁见石沉醒了,刚想凑过去想亲他却被一把拂开。

    “已经不早了吧,你怎么还没起床?”他习惯很好,几乎从来不睡懒觉,六七点已是极限,可现在已经将近九点钟了。

    “看你睡得安稳,怕吵醒你。”阿祁当然看得出石沉不是普通的起床气那么简单,却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惹到了他。

    “哦,我去洗漱,早饭想吃什么?”石沉对阿祁灼热的目光视而不见,转身走出了屋子。

    两人相顾无言的坐在方桌的两头,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石沉,我……”

    “昨天的事只是意外,咱俩之间原本就没什么不该有的感情,就当是憋久了精虫上脑,忘了吧。”不等阿祁把话说完,石沉就开口打断了他。

    “你说什么?”阿祁难以置信的看着石沉,恨不得用眼神将他刺穿,“没有感情?精虫上脑?”

    “听清楚就不用重复了,如果你不想再看见我,我马上就走。”石沉故意把话说绝,引得阿祁摔门而出。

    “哟,这不是阿祁吗?怎么今天这么晚才出门啊?”阿邦打小就看不上没爹没妈却心高气傲的阿祁,每次见到他都会阴阳两句,“就是不知道去这么晚还有没有位置让你摆摊卖货了,真叫让人担心啊。”

    “不想死就滚!”阿祁冷冷地睨了阿邦一眼,毫不客气地从他身上撞了过去。

    “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孤儿,装什么装……”这话阿邦自然不敢当着阿祁的面说,只能等他走远了对着他的背影阴暗的骂两句,“老子迟早有一天收拾了你……”

    临钦本就地处边境,治安极差,谈寨的村民更是剽悍异常,无比凶恶。再加上有很多人的老婆都是从瞿安买来的,与当地人毫无干系,导致此处的血缘亲疏都比其他地方要淡漠许多。

    穷困是滋生犯罪的温床,当地政府对此也束手无策,要么不敢作为,要么干脆与之沆瀣一气,充当着黑恶势力的保护伞。

    阿祁早就看清楚了这点,所以非但不沮丧,反而还时常庆幸自己孑然一身,不会连累家人。在他小的时候,寨子里的几派“枭雄”就因为站队的事掀起了不小的风浪,然而五年前凭空出现的老耀却鲸吞虎噬般将所有势力收入囊中,时任的村委书记也沦为他与黑警勾结的傀儡。